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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讓我去當貓 第438章 時光火焰

雪山虛影在王盼之進入後猝然消失,連同崑崙秘鑰碎片投射出的三道光柱。有什麼東西從空中墜落,奮力掙脫絕望黑火束縛的喬雙鯉衝上前,卻沒來得及接住。

咔嚓。

玉碎脆響,合三為一的崑崙秘鑰在他眼前摔得粉碎。瑩白玉珏變得黯淡無光,仿若一塊塊劣質白石。崑崙秘境只能進入一人,而後便徹底封鎖。

“師父,師父……”

喬雙鯉緊緊抓著秘鑰碎片,渾身發顫,他痛苦緊閉雙眼,攥拳抵住額頭。拼命嘗試感應,但往常能清晰透過火種感受到王前輩的氣息,現在卻空蕩蕩的,像是斷線的風箏,完全失去了對另一端的聯絡。

“雙鯉!”

紅褐火焰自樓道口燃起,火焰中躍出三花緬因大貓,她似是一路急匆匆趕來,長而蓬鬆順滑如錦緞毛髮如波濤般起伏,落到喬雙鯉身前。

“姜大校,我沒能阻止師父。”

喬雙鯉喃喃,看到他此刻神情三花緬因在火焰中變化,姜若梅心疼將喬雙鯉摟入懷中,安慰撫過他越發瘦削的脊背:“你做的足夠了。”

從染上毒癮到現在,喬雙鯉就沒獲得過片刻喘息之機,永遠在逼迫自己,拼勁全力。姜若梅身居高位多年,心早已堅硬如鐵,看了喬雙鯉的模樣卻只覺得心疼。

“足夠了?”

喬雙鯉重複,驀然他似想到什麼瞳孔驟縮,豁然起身,匆匆落下句:“我去後山看看。”便不顧姜大校呼喊,急匆匆向後山奔去。

蒼穹上被光柱擊潰的濃雲正以更快速度聚攏回來,轉眼間陰雲密佈,狂風大作,吹得山林枝頭落葉紛紛揚揚。一隻折耳黑貓飛快竄過,從通向山腰道觀的青石臺階跳下,竄入茂密樹林。陰沉昏黃的天空似乎帶著某種壓抑消極的氣場,令人心中蒙上曾霧靄,提不起精神來。

崑崙秘境即使只開啟了一瞬,從中洩露出的皇者氣息仍吸引了人間無數空獸向其聚攏,從特戰向周圍方圓百里都是影響輻射區。特戰有陣法還好說,關鍵是周邊村落城鎮,即使民間空獸最多不過乳鼠大鼠,數量夠多時也足能讓獵殺者喝上一壺。

但這一切附帶影響都暫時被喬雙鯉拋到腦後,黑貓跑的越發急,他要趕在崑崙秘境消散前到達那個地方。

希望還能來得及。

貓爪踩過落葉,喬雙鯉停在通往昔日童校長引他加入執燈人的溶洞裂縫處,山海鼠肆虐時後山許多山體變形垮塌,原本在那裡的小型傳承之地也被換了地點。

但是起源磁石能轉移,有些東西確實換不了位置的。

比如說王前輩曾存放夢鼠王屍體,從其中取出世界塔羅牌的困龍井。以及井邊王槿之的墳墓。在往昔重現秘境混亂那一刻喬雙鯉看到了王盼之大半記憶,其中就幾年前剛拜師不久,王盼之操控他身體時的畫面。喬雙鯉看到在王盼之試圖取出井中夢鼠王屍體時,遺留下來的力量阻攔。

那是火焰的力量,王槿之不知用何種方法將火焰困在墳邊,守護那口井。可能是她在覺察到自己被東皇操控後留下的,也有可能是東皇刻意留下的,無論如何,都會與那人有關。

喬雙鯉費力從裂縫擠進去,蹭掉了肩膀上幾撮毛,裂縫幽深狹窄,彎曲看不到盡頭,人在其中極易得幽閉恐懼症。但喬雙鯉剛沿裂縫向山內走了半截就感受到濃重絕望的氣息。和崑崙秘境初開的感覺幾近相同。

就是這裡!

原本龐大寬闊的地下鐘乳石洞穴因地震只餘下斷壁殘垣,曾經澄澈見底的水潭汙濁不堪。巖壁上隱約還能感受到殘存刀痕上凝而不散的森冷感,曾掛滿桃符軍牌的紅繩不知落到哪裡去,只留下光禿醜陋的巖壁。

黑貓在斷折鍾乳巖間穿梭,沿著破碎陡峭的石壁向下跳躍。曾經王前輩走的那條路現如今已經消失了,唯有地底深處若有若無的絕望氣息像通往迷宮終點的線團,讓喬雙鯉踩著碎巖斷壁下到洞窟底端。

地下水潭依舊,原本在水面下,通往水潭中央的石樑卻斷的七七八八。喬雙鯉無法凌波微步,他化作霧氣,直接到了水潭中央。水潭下是罕見的洞中洞,潭中潭,水流傾瀉而下,落入更深層的洞窟中。

這裡已處於地下深處,山巒崩裂改變地貌,原本寬闊如足球場的潭水不知順著哪條裂縫流光了,只剩下中央孤零零的石灰岩柱。五人環抱粗的巖柱上是一口枯井。

不知哪朝哪代方型石塊築成的石井,井口周圍是純白無暇的石塊,彷彿南極冰雪。粗糙生鏽的巨大鐵鏈一半藏在井中,一半搭在井口,像一頭被抽筋扒皮的老龍。井邊上立著個只剩下半截的石碑,同樣磨損的沒有稜角,繁體字跡卻和石井石碑的年代不同,更新,也更娟秀,似是民國時南方大家閨秀一筆一劃刻下。

【鎖龍井】

與崑崙秘境同源的絕望氣息便是從這口井中傳來的,但喬雙鯉的目光卻先落到井旁雜亂石塊壘成的墳冢處。

墳冢前原本擺放的一疊老照片已消失無蹤,只剩下殘墳孤冢。隱約間喬雙鯉似乎嗅到了桂花酒醇厚凜冽的香氣。

‘姊姊,我來看你了。’

酒香中喬雙鯉聽到王盼之的聲音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若有若無。巖洞中昏黃一片,像是老照片上的顏色。昏黃中喬雙鯉看到年少時的他身披黑火斗篷,大馬橫刀坐在墳堆前,將一罈酒摔了下去。

不是他,這是幾年前暫借喬雙鯉身軀來取國王塔羅牌的王前輩。

‘我收了一個徒弟。’

‘小貓崽子差的遠,勉強有我當初百分之一的天賦……’

‘誰知道怎麼回事他就繼承我特質了,煩死人。’

“王槿之。”

喬雙鯉沒有理會紛紛擾擾回憶畫面的干擾,他恢復人形,手握龍鱗刀,面容冷肅。

“或者說,我該叫你東皇。”

過往畫面景象仍在喬雙鯉眼前上演,他看到王前輩望向墳冢時眼中那一抹懷念眷戀,看到他艱難固執的走向鎖龍井。看到那股昏黃火光的阻攔,讓王盼之仿若揹負大山,步履艱難,像是在松脂裡竭力掙扎的小蟲。

是的,這昏黃若快要燃盡煤油燈的光芒正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