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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便是美棉花開時 第75章 相思入毒

相思萬絲千縷,唯有一牽,才可攜手入白頭。

伍子依與世子同車攆回府,兩人幾月沒見,本該是溫存一番,卻沒料想到會是這般境況。

“世子殿下。”哪怕此時不該問這樣的話,伍子依也顧不得那麼多,“此次回京能待多久?再過幾月就是盛夏時期,總是聽傅府的人說起郊外的景色怡人,小熙到京城已經有個一兩年了,還沒到郊外去遊玩,世子若是……”

每次世子離京的時候總是對她千叮萬囑,不能出傅府半步,她也不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只是偶然聽傅府的丫鬟們討論此事,原也是沒放在心上的,只是秋玉在她耳邊念上了幾遍,加上世子回京入宮耽誤了時間,心裡不知怎麼的就生出好多莫名其妙的感覺來,擾亂了她一貫的冷靜如斯。

這一丁點的情緒變化,趙覲辰清楚明白,眉頭一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告訴她“過幾個月也許還會再去一趟楚地,這一次會在那邊待很長一段時間,快的話明年年初就有望回來。”

現在三月,卻要到明年年初歸來,這整整一年時間,相思又不知輪迴了多少道?

伍子依心裡滿是失落,低下眸,語氣倒還算是輕鬆,“公務乃是頭等大事,那小熙……”說著,又想起落水時將用時三月繡的荷包給打溼透了,裡面特意晾乾的花草都無用了,便改說“這些日子在楚地過得可還好?”

她語氣中的遲疑轉換,趙覲辰斂了斂目光,知道她在顧左右而言他,“剛才是想說什麼?你無須對我藏著掖著。”

伍子依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又是沒理由的不悅,讓人看不透也猜不著,便將荷包打溼的事情告訴了他,原以為他不會在意的,但趙覲辰聽完她說的話,神色莫名的鬆了一些,“既然花了功夫繡的,哪有不送給我的道理,給我吧,趁著時間還早,好叫人烘乾了送過來。”

伍子依一愣,抬起頭盯著世子看,“還可以烘乾嗎?”

顯然是有些孤陋寡聞的可愛,趙覲辰眉毛一挑,“你的花草是如何幹的?現在不過是打溼了而已,只要在合適的時間再次烘乾,還是和新的一樣……這也只是個死物件,可人就不同了。”

聞言,伍子依臉色還是露出了破綻,說話也有些磕絆,“……你都知道了?”

她謀劃這些,源於私心,本也不該存著歹念做這些事情,要說後悔,此時她確實是有一些的。

女為悅己者容,更不願在心儀的人面前露出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又何況是邪惡的心思。

趙覲辰看著她緊張起來的樣子,再強硬的心還是軟了下去,抬手對她說“過來,離那麼遠做什麼。”

世子的態度倒不算是嚴厲,只不過被人揭穿了,免不了一番心驚膽戰,當下伍子依也只好乖乖的坐了過去。

剛挪過去,伍子依就注意到世子眼中的不滿,心裡更是忐忑不安,便以一種試探的方式靠了過去,“……世子,我錯了……”

勇於承認錯誤,這一招屢試不爽,以往在嶺南候府的時候,每回只要是做錯了事,用這一招,祖父就捨不得怪罪於她了。

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趙覲辰為之動容,攬她入懷,想要安慰她幾句的時候,低頭瞧見她眼淚汪汪的樣子,更是心下一慌,“你想要做什麼,我知道,小熙,你無須自己去謀劃這些。”

伍子依破涕為笑,“好,下次再也不敢了。”

伍子依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心裡卻多少留有餘怕,激怒朝琬公主時說的那番話終是操之過急了。

……

三月過去,四月初的時候,伍子依這才意識到世子口中所說的知道,到底是為何意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連她喜愛的棗花餅都給拋之腦後,拉著秋玉問她,這是哪裡得來的訊息?

秋玉自從來了傅府,便跟府裡的丫鬟婆子們打成一片,自然是道聽途說得了不少旁門訊息,不過這事她認為十之八九是真的。

汴州是國之邊境,鄰國的列顛國富民強,又是個馬背上的驍勇,朝國上從先帝起一直是以禮相待,這一次公主和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伍子依沒想到這一切竟然跟世子有關,這個訊息一出簡直是讓人坐立難安,陛下最忌功高震主,有人特意給世子戴高帽子,無論事實如何,都會讓陛下生疑的。

她想,這一招一石二鳥的毒計,到底出自誰手?

而後沒過幾日,與世子碰面的時候,伍子依旁敲側擊的想要探出點意思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話——連你都能誤解的事情,倘若不立即剷除掉,難道留著讓我們都不痛快?

伍子依這才明白過來,那日在宮中落水,終究是沒能扳動朝琬公主的地位,卻也沒想到世子會來這一招釜底抽薪,徹底斷了朝琬公主的後路。

等到列顛使臣入京的時候,整個京城就把朝琬公主和親的事情傳遍了,更為出奇的是百姓一片叫好,沒有因為一時國弱而感到憤怒。

“……唉!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都說女人無才無用,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只需要一個女人就可以平息的戰事,到頭來卻沒人記得女人的付出。”

靳司樂請了伍子依到長樂殿一聚,她便惋惜喟嘆了一番。

這段時間陛下見樂貴人不再像當初那般生如死灰,便給了伍子依特許,只要娘娘請,就可隨意入宮。

靳司樂聽她竟然會同情朝琬公主的命運,甚至懷疑今日來的她是否是假冒的,“你製造落水的假象難道不想一招將朝琬給扳倒,等著她得勢後害你不成?”

伍子依笑了笑,瞧著靳司樂仔細打量道“我瞧著你變了不少,以往的你最多是嗤之以鼻毫不關心的,現下你卻會這般思慮,終歸是這深宮內院帶給你的不同。”

靳司樂眉目間的黯然失色,從靳家倒的那天就再也沒有煥出光彩來了,“深宮裡的女子不是無聊就是狠毒,我想要隔岸觀火都做不到,何不事事留意著,或許在關鍵時刻能留有一條退路,才能做完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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