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受了傷,並沒有跑出多遠。
徐懷幾人順著血跡,很快來到幾百米外的一處住宅區。
到了這裡,血跡全部消失了,顯然痕跡被掩飾了。
徐懷拿出手電、地圖,打量幾眼,此處名叫張家巷,已經徹底出了他們之前制定的埋伏圈。
徐懷將視線定格在路邊的一處院落,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黑漆大門上貼了一張缺了半邊的“福”字。
在門口聽了一會動靜,徐懷揮手,道“走,回去。”
重新回到車上,徐懷拿出地圖給李尚武和王克成佈置任務。
“明天所有人員全部化妝偵查,放棄長線跟蹤,實行分段跟蹤。”
“每個小隊負責一個區域,東南西北,在目標可能出現的街道路口,分別蹲守,派人在附近的電話亭、雜貨鋪公用電話處守著,隨時聯絡上報,黃包車、腳踏車、汽車交叉配合,給我盯死他。”
“是。”
......
張家巷一處院落中。
一盞煤油燈亮起,昏暗的光暈中,顯現出一箇中年男子。
他滿頭大汗,臉色白,顫顫巍巍起身,將窗簾拉上,不讓一絲光亮傳出去,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燈光下,他咬牙撕開破爛的褲腿,血水已經浸入了棉褲,牢牢和身體黏連在了一起。
他用剪刀剪掉棉褲,露出血肉模糊的小腿,一處紅腫黏糊的傷口,正血汪汪滲出血水。
他拿起一把小刀,在煤油燈下簡單消毒後,刺入彈孔處。
半響,直到他額頭大汗淋漓,才將一枚彈頭取出。
中男人長出口氣,簡單包紮後,才一瘸一拐來到床前,拿出一副眼鏡戴上。
他正是潛入金陵的日本對華情報課情報組長吉田。
此刻他臉色蒼白,目光陰沉,哪裡還有剛來金陵時的意氣風。
吉田拿著油燈到了床前,床上躺著兩人,一男一女,皆是一刀斃命。
兩人脖頸處流出的血跡滲透地到處都是,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吉田陰森一笑,似乎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他有些慶幸,昨天提前準備了這處臨時安全屋,不然今晚估計就命喪黃泉了。
他將兩人的屍體推到地上,毫不介意地躺在床上。
吉田在反思,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大意了,這裡畢竟是民國/府,軍警憲兵幾十萬,是敵人勢力最龐大最集中的地方,他一個人單打獨鬥還是勢力單薄了。
明天,明天他要離開這裡,聯絡金陵的其他潛伏小組,執行新的計劃。
......
一夜無話。
正午,張家巷不遠處的一間旅館中,徐懷在吃午飯。
王克成推門而入,說道“隊長,已經查清楚了,那戶人家,戶主叫趙三明,女的叫胡梅梅,都在附近的紙廠上班,據同事說他們昨天一天沒有上班。”
李尚武道“會不會是潛伏的日本間諜?昨晚那個乞丐就是找他們接頭。”
徐懷搖了搖頭,趙三明家門上的半個福字似乎是某種標記,但具體誰知道呢。
他問“還沒有動靜嗎?”
“我們的人去附近看過了,大門緊閉,沒有絲毫動靜,也沒有生火做飯的跡象。”
李尚武道“出外勤的幾天不吃飯太正常了,都是隨便對付一頓,我聽說日本有種忍者,可以十幾天不吃飯,估計有的等了,隊長,我們真不進去看看?”
王克成不屑道“什麼忍者,你小子從哪裡聽說的,不說那是幾百年前的事,窮文富武,忍者都是世家大族訓練出來的,即便現在有,能有幾個?不可能派到中國來吧?”
王克成蹙眉想了想,道“我估計趙三明夫妻凶多吉少,他們應該不是日本間諜。”
李尚武好奇問“為什麼?”
“一個潛伏間諜,他的一切行為方式都要合理,符合邏輯,表現的越正常才不會引起懷疑,所以他的生活一定是規律的,上班、吃飯、睡覺、社交,這兩口子昨天都沒有上班,今天也不生火做飯,這不正常。”
李尚武還想再問,突然房間的電話響了。
徐懷接起,對面傳來一個聲音“目標出來了。”
徐懷沉吟道“派個菜鳥跟上去,其他人按原計劃行動。”
“是。”
......
聽說是目標出現了,李尚武和王克成也停下爭論,打起精神,透過望遠鏡觀察。
徐懷第一次清晰看到了目標。
目標雖然是個瘸子,卻不是昨晚的乞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