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 你……”
藺楚疏雙眸發紅,他甚至不敢抽出濁浪劍,因為一旦那樣做了, 衣燼斕的丹田核心就會立刻崩碎。
經由混毒催生出的另一個人格, 不可能獨立存在。
制衡住它並絞殺的唯一方法, 就是用原本的人格牽絆住。
這樣一來,原有的人格也會受損, 直接破壞掉宿主的精神力,甚至連神魂都可能崩裂。
但衣燼斕採用的方法,無疑更為酷烈。
他只怕是不惜耗費大量的精神力,將另一個人格牢牢束縛, 一旦丹田被破,兩個元嬰核心都會崩碎。
濁浪劍與那人丹田接觸的剎那,藺楚疏就意識到, 事態已經失去了控制。
對上他由震驚轉為絕望的目光,衣燼斕只是溫柔笑著, 搖了搖頭:
“這不怨你……楚疏,快過來, 本座有些事要交代給你。”
能從被控制的絕境中解脫,即使代價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甘之如飴。
只是……苦了眼前這孩子了。
藺楚疏輕咬著嘴唇, 小心翼翼地託著衣燼斕的後背,讓他靠倒在自己雙膝上。
與此同時他收束住濁浪劍的劍氣,最大限度地延緩著它對衣燼斕體內經脈的破壞。
“對不住, 本座在身不由己時……對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
衣燼斕眉宇緊蹙,“血御陣只怕耗去了你大量精血……咳咳,加之天劫將至, 恐怕……”
藺楚疏沒有說話,只默默攥緊了垂落身側的那隻手。
饒是他克難無數,面對即將降臨的天劫,心底依舊毫無把握。
但眼下更讓他心痛難當的,是眼前這個人無法挽回的生命。
“閣主,你先儲存體力,我……”
倘若能將濁浪劍煉化,與衣燼斕的丹田靈力融為一處,或許……
這個想法剛剛湧現,就被衣燼斕毫不猶豫地拒絕:
“別做傻事。”
“本座已經活了近五百年,這人世間的高潮低谷……早已歷遍,沒什麼遺憾了。”
“你已自身難保,再煉化靈武……無異於自尋死路……咳咳。”
他氣息一促,又忍不住噴出幾口鮮血。
深知自己時間所剩無幾,他急忙湊近藺楚疏耳邊道:
“接下來本座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你的金丹……元嬰,不同於常人,當靈力運轉到極致時……能與萬物……產生呼應。”
“但這份呼應也會……吸取萬物的靈氣,這才有所謂……天煞孤星之命的預言。”
與萬物產生呼應?
藺楚疏腦海中靈光一現,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在構築血御陣時,曾出現過的詭異體驗。
那時他的功力運轉瀕臨極限,血脈行將枯竭之時,突然進入了一種特殊的明悟境界。
所有的感官都被擴張,那一刻朝音閣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是他感觸的延伸,也源源不斷地向他供給著力量。
為何自己會具有這樣的特質?
“請閣主明示。”他眉宇間積累的情緒也越發複雜起來。
衣燼斕喘息道:
“本座也不敢確定,只是隱約猜測,倘若你真的無法抵抗天劫……或許可以……借用元神出竅之法,暫存生機。”
他雖縱橫半生,見多識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