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嬪輕輕點了點頭:“是,臣妾聽聞阿哥們從去上書房開始就被罰跪,直到現在都還沒起來,阿哥們年紀還小,跪的久了,怕是會傷了身子。”
敏嬪只擔心十四阿哥,旁的人是好是壞,和她也沒什麼關係,但在曹玥面前,敏嬪怎麼也不能只說自己擔心十四阿哥,不然就是蠢了。
她的心思一覽無餘,曹玥也不介意:“阿哥們犯了錯,皇上親自教導,後宮嬪妃不能插手,你若是實在擔心,不若回去提前叫好太醫,給十四阿哥準備些活血化瘀的藥,免得到時候十四阿哥回去了,還手忙腳亂的。”
敏嬪忙低頭認錯:“是臣妾關心則亂了。”
說完,敏嬪又咬著下唇,小心的抬眸看了曹玥一眼,聲音極輕:“不知娘娘可知,阿哥們是犯了什麼錯?”
曹玥奇道:“怎麼你不知?昨日你不是也在太和殿。”
敏嬪眸子裡滿是愕然:“可……可皇上不是應了裕親王,不再計較嗎?”
曹玥笑了笑,沒說話。
康熙是應了裕親王,只不過當時沒罰,是因為康熙還要臉面,他的兒子打架,丟的是他的臉,他不當眾詢問緣由,是因為他丟不起那個人。
秋後算賬,很符合康熙的行事作風。
不過嘛,八阿哥的那張嘴,她遲早要他說不出話來。
雖然她的確是妾,但八阿哥敢當著宗室子弟的面兒嘲諷她,還拿她和桃枝相提並論,肆意品評她的容貌,她看他是活夠了。
見曹玥不說話,敏嬪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問,正想隨便找個由頭告辭,親自去太醫院拿傷藥時,外面宮女通報,說衛貴人此刻正跪在景仁宮外請罪。
曹玥的臉霎時黑透了。
請罪?如今什麼事都沒有擺在明面兒上,衛貴人請哪門子的罪?
再說了,與其說是請罪,倒不如說衛貴人沒安好心。
通報的宮女遲遲沒有等到殿裡傳來聲響,不由得再次通報了一遍。
“娘娘,衛貴人正跪在宮外,說是前來請罪,奴婢斗膽,煩請娘娘示下。”
曹玥冷冷一笑,那聲音如同藏了萬年寒冰一般,凍的敏嬪骨頭都是僵的:“既然有罪,罰跪想來是不會讓衛貴人長記性的,掌嘴吧。”
第150章
安凝領了命, 直接氣勢洶洶的帶著兩個小宮女出去,直奔跪在景仁宮外的衛貴人而去。
衛貴人看著安凝來著不善的模樣,心裡咯噔一聲, 人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覺得情況有些不妙, 只是還沒等她細想, 安凝已經來到她面前,她只能打起精神道:“安凝姑娘,可是貴妃娘娘要見婢妾?”
昨兒重陽宴上,她位份低, 坐在離主位很遠的地方, 幾乎要靠近正殿大門,所以眾位阿哥從正殿後面繞過來, 她也沒瞧見具體情況,只散宴後從那些偏殿伺候的奴才們口中得知,八阿哥出言不遜,得罪了昭貴妃和十三阿哥, 這才有了後面十三阿哥與八阿哥打架一時。
甫一得知八阿哥得罪了昭貴妃,衛貴人是嚇的心砰砰直跳, 面容慘白, 生怕昭貴妃不會放過他們母子。
她想了一夜,為了避免昭貴妃會對他們母子暗下毒手, 才想出了這麼個請罪的招數, 光明正大的來景仁宮請罪, 昭貴妃小懲大誡一番,也算是她誠心致歉了。
安凝眼含嘲諷, 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怒意:“怕是要讓衛貴人您失望了,娘娘說了, 她沒功夫見您。”
衛貴人眼眶微紅的抬頭:“安凝姑娘,婢妾真的是來請罪的,昨兒八阿哥一個小孩子,不知輕重,口無遮攔,冒犯了昭貴妃娘娘,昭貴妃娘娘雖然大度,不曾計較,只是婢妾卻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勞煩安凝姑娘再去替婢妾通稟一聲罷。”
衛貴人要是沒這麼多小心思,還不會讓安凝這麼厭惡,偏偏她話裡話外除了說八阿哥年紀小,在為八阿哥開脫外,還在用大度來逼迫自家娘娘對這件事輕拿輕放。
安凝氣笑了,明明不是那聰明人,還那麼多上不得檯面的心眼子,活該生了阿哥多年還一直是個小小貴人。
她倨傲的揚了揚下巴:“衛貴人,娘娘有命,您雖是請罪,奈何其心不誠,特奴婢前來掌嘴,以示懲戒。得罪了。”
口中說著得罪了,可連個眼神都不屑分給衛貴人。
安凝揚了揚手,身後的小宮女立馬把宮中掌嘴用的小木片放到了安凝手裡。
衛貴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張口想要說什麼,安凝手中的木片已經照衛貴人的臉上揮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衛貴人的臉上隨即浮現了一片紅痕,只覺得捱了打的那邊臉火辣辣的疼,眼淚都濺了出來。
安凝眼底閃過一抹快意,抬手又打上了衛貴人的另半邊臉。
衛貴人受刑的啪啪聲在宮道上接連響起,不絕於耳,讓四處圍觀的奴才們都覺得自己的臉疼的厲害。
花廳中,敏嬪扶著曹玥站在殿內的窗子後,隔著窗子能隱隱看到外面的響動,巴掌聲更是聽的清晰。
敏嬪膽怯的咬了咬唇,心裡頭的小心思藏的緊緊的,半點兒都不敢表露出來,生怕曹玥哪天一個不高興,也這樣對她。
她雖是一宮主位,可是在昭貴妃看來,她與不得寵也不受重視的衛貴人怕是沒什麼兩樣。
曹玥微微側頭看她,粉唇微揚,鬢髮上的流蘇步搖不曾晃動分毫:“害怕?”
敏嬪下意識的點點頭,又連忙搖頭,耳墜子打在臉頰,輕微的涼意讓她反應過來,忙道:“回貴妃娘娘,臣妾只是略有不忍罷了。”
說罷,生怕曹玥不高興,又道:“不過臣妾知道,這都是衛貴人自個兒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最早烏雅氏還在的時候,她依附烏雅氏,烏雅氏此人除了對聖寵小氣,旁的事情從來不肯落人話柄,她只需照著對烏雅氏的瞭解,小心討好就能過得安穩。
後來她擺脫了烏雅氏,投靠了當初還是皇貴妃的佟佳氏,然而那時佟佳氏在病中,脾氣暴戾,稍有不對就會捱打,可她捱了兩次打之後,也能應付自如。
唯獨在昭貴妃這兒,她以往用在烏雅氏和孝懿仁皇后身上的經驗似乎都不管用了,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琢磨透昭貴妃這個人,每每面對昭貴妃時,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應對,生怕自己有哪兒惹了昭貴妃不悅。
曹玥聞言笑了,她抬手輕撫著手邊架子上的菊花,聲音極輕:“確實不能怪本宮不給衛貴人臉面,實在是衛貴人自個兒不想要臉面,本宮也不能硬給不是?”
衛貴人今兒個若是不自作聰明的過來景仁宮,也就不會遭了這罪,更不會當著滿宮奴才們的面兒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