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貝勒嚥了咽口水:“有可能。”
三哥在溫僖貴妃的孝期內剃頭, 本就是有違孝道,十弟對溫僖貴妃又格外孝順, 見不得有人對溫僖貴妃不敬, 憑他對十弟的瞭解, 若是十弟要是不把三哥揍出個好歹來,他就不姓愛新覺羅。
十三貝勒喊道:“那還等什麼, 趕緊去阻止十哥啊。要是十哥真的把三哥打出了好歹,到時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話落, 兩人忙出了十貝勒府邸,策馬往誠郡王府去。
只是兩人到的時候,已然晚了,十貝勒已經把誠郡王揍的是滿臉血,看著很是嚇人。
旁邊圍著一群侍衛奴才,嘴倒是沒停著,都在勸說,可是卻沒一個人敢上去拉架的。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誠郡王除了在讀書上有些天賦,對於習武一道,不過只會皮毛,這點兒子皮毛,並不足以讓他打得過身體健碩的十貝勒。
於是映入九貝勒和十三貝勒眼底的,便是十貝勒壓著誠郡王打,拳拳到肉,只讓人聽著就覺著疼的慌。
楞了一瞬,兩人趕忙下馬上前拉架。
十貝勒被拉走,誠郡王身上沒了一座大山,終於能被人給拉起來了。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全身無力的靠在攙扶著他的兩個侍衛身上,反手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惡狠狠的瞪著十貝勒:“老十,你瘋了嗎?無緣無故跑到我府前打人,就不怕我告到皇阿瑪跟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嗎?”
十貝勒掙脫開十三貝勒兩人的手,理了理因為打架而凌亂的衣裳,理直氣壯道:“吃不了兜著走?小爺好怕啊。愛新覺羅胤祉,你在小爺額娘百日孝期內剃頭,不敬小爺的額娘,你說這事兒要是讓皇阿瑪知道了,倒黴的究竟會是誰?”
剃頭二字一出,誠郡王頓時心虛了,眼神飄忽不定,再也沒了剛才的底氣:“你少血口噴人。”
十貝勒看他睜著眼睛說瞎話,冷笑一聲,並不說話,而是雙手十指交叉,活動了下手腕。
並不是所有人都眼瞎看不見他那光禿禿的額頭的。
誠郡王心慌的更厲害了,直接轉換目標,衝著十三貝勒道:“十三弟,還不趕緊把這個煞星給帶走,難不成你們還要看著他再打我一頓嗎?”
十三貝勒頗為無語,要不是身份不允許,他都要說上一句誠郡王活該了。
只是今日鬧的事情不小,必然是瞞不住宮裡的,不宜再鬧下去,他給九貝勒遞了個眼色,九貝勒點頭,兩人一起勸十貝勒回府。
十貝勒可以誰的面子都不給,但是必須要給十三貝勒的,更何況剛剛他也只是嚇嚇誠郡王,不是真的要再揍他一頓,所以他就順著兩人給的臺階下來,扭頭就走。
看著這煞星消失在他眼前,誠郡王長長的舒了口氣:“送本王去田側福晉院兒裡。”
因為打架是在誠郡王府門前打的,所以康熙還是知道了這事兒,並毫不猶豫的下旨奪了誠郡王多羅郡王的爵位,貶為貝勒,禁足府中半年。
誠貝勒失勢,連帶著榮妃在宮裡的日子都不好過。
誠貝勒剛被貶時,榮妃還去乾清宮哭訴求情,言道誠貝勒年幼無知,想讓康熙寬恕,康熙卻以一句再年幼還能比老十年幼給堵了回去,順便又贈送了榮妃禁足罰俸的套餐。
前朝沒了誠郡王,為了平衡,康熙便把雍郡王給提了起來,還把雍郡王給扔到了戶部歷練。
六部之中,兵部,戶部,吏部是最為重要的,也是實權最大的地方,分別掌管兵事,國庫銀錢和官員調動。
將雍郡王調往戶部的旨意一出,原本沒把雍郡王放在眼裡的太子和直親王看雍郡王的眼神頓時微妙了起來。
老四看起來不聲不響的,竟然也能得皇阿瑪重用,果真這些兄弟裡,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桃花盛開時,溫僖貴妃的百日孝終於過去,宮裡又添了不少春色,十三貝勒和十四貝勒的婚期也漸漸臨近了。
“明日往兆佳氏府中下聘,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御花園裡,十三貝勒扶著曹玥在桃林中漫步,母子兩人隨意閒話著。
十三貝勒微微頷首:“額娘放心,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兒子親自盯著的,內務府半點兒沒糊弄。”
宮中阿哥們的聘禮和格格們的嫁妝,都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內務府按照規矩置辦,另一部分則是由自己的額娘以及後宮嬪妃照例新增,至於添多少,那是沒有定數的,但一般都不會越過位份比自己高的嬪妃。
就像這次,十三貝勒下聘,他的額娘又是如今宮裡唯一的貴妃,滿宮嬪妃哪個敢不給面子,紛紛都添了許多貴重的東西給未來的十三福晉增面兒。
曹玥自然知道內務府不敢偷奸耍滑的糊弄他們母子。
“離你大婚還有不足三月,有些事情,本宮得提前交代你。兆佳氏是當初你自己的選擇,所以日後兆佳氏嫁給你,你就得給兆佳氏身為嫡妻應有的體面和尊重。自然,若是兆佳氏日後的所作所為當不起你的抬舉,那就另當別論。只一點,誠貝勒和八貝勒,你萬不可像他們。”
曹玥說的他們二人,一個寵妾滅妻,一個寵妻滅妾。
誠貝勒這些年來偏寵府中的側福晉田氏,對嫡福晉董鄂氏不假辭色。八貝勒是有心想留宿後院,卻不敢明面兒上惹八福晉不高興,所以這次選秀賜給八貝勒的兩個側福晉,一個也沒把握住八貝勒的心,反倒是被八福晉給收拾了一通。
十三貝勒明白曹玥說這話的用意:“額娘放心,兒子不會讓您失望的,皇阿瑪常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兒子不能說後兩樣會做的很好,但前面兩樣,兒子必然不會比旁人差了去。”
曹玥唇角的淺笑輕的像天上的雲,隨時都可以飄走一樣:“你有這樣的志氣,自然是好的。只是怕……”
話未說完,便聽得不遠處有些許動靜傳來,安順猛然喝了一聲,朝著桃林的西邊兒走了過去:“誰在哪裡鬼鬼祟祟的,還不快出來?”
話落許久,發出聲響的樹後慢慢的露出了一片綠色的衣角,緊跟著,整個人都暴露在安順的視線裡。
安順鬆了口氣,正要扭了這宮女往曹玥跟前,卻見這宮女眼神不斷的往樹後瞟。
安順見狀,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上前動手把樹後的那個宮女也拉了出來,一手一個拽著她們的後衣領,將她們扔到了曹玥和十三貝勒面前。
“說,你們兩個在樹後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是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沒……沒有。”
兩個宮女慌張的很,臉上的心虛掩都掩不住。
曹玥揚了揚下巴,安順繼續問道:“沒有?沒有你們心虛什麼?見了娘娘和十三貝勒,不出來請安,而是躲了起來,如此行徑,你讓娘娘如何信你們的話?”
“奴……奴婢……”
兩人吞吞吐吐,就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