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知道的,便是兩人的身份。
都是姜人。
太子沉默了半刻,便道,“晚上去一趟京兆府,將俘虜引出來。”他倒是想看看,誰又會跳出來。
韓靖領命,“是。”
韓靖轉身出去,剛到門口,便碰到了小順子,正斷了一托盤的首飾進來。
見到韓靖,小順子趕緊上前小聲地說了一句,“五殿下剛才派人來話,說韓大人上回給她捎回來的那東西,出了點瑕疵,午後下學了,讓韓大人過去一趟。”
韓靖點頭,“知道了。”
小順子說完,才進了裡屋。
太子已經起身,立在了書案前,鋪開宣紙準備練字,明公公磨墨,小順子將托盤端了過去,問道,“殿下瞧瞧,可用得上。”
今日太子一睜眼,便吩咐了明公公,去庫房尋幾件首飾。
明公公長了個心眼,暗裡吩咐了一番小順子,如今端上來的,裡頭便多數都是簪子。
太子抬目瞧了過去。
托盤裡的幾隻簪子都是上等好貨,要麼是鏤花鑲嵌寶石金簪,要麼是白玉鑲珠的玉簪,隨便一隻,都比她那隻素簪子好看許多。
既不要名分。
旁的他總不能短了她的。
太子指了兩隻上等玉色的鑲珠花簪子,道,“待會兒給她送過去。”
送給誰,小順子和明公公心裡都清楚。
*
昨日黃昏後的一場雨,落了一夜,早上便停了。
寅時一到,唐韻準時去了覓樂殿候著五公主,三刻了,五公主才打著哈欠出來,“本宮好久沒這個時辰點起了,還真有些不適應。”
即便在龍鱗寺,也是想睡到何時就能睡到何時。
五公主突地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真該同皇兄說,免了咱們的學業,你就同我呆在覓樂殿享樂便行。”
唐韻笑笑,“公主上了攆轎再睡會兒。”
五公主看向唐韻,剛想問她就不困嗎,突然察覺她的眼圈有些浮腫,不由一詫,“你怎麼也沒睡好,本宮就說逢春殿那地兒沒有地龍,夜裡冷,你非得搬過去。”
“殿下放心,我睡得挺好的,只是昨兒睡前喝多了水。”
公主知道她心意已決,便也沒再勉強。
等出了宮殿,也不管唐拒不拒絕,硬拉著她一道上了攆轎,“韻姐姐眯會兒吧,到了你去了就知道,體力課的那位先生,精力有多旺盛。”
因當今皇上見證了前朝的覆滅。
覆滅之時,宮裡的女眷是如何慘死的,他都親眼見過,是以,自己的子女,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均得學基本功。
五公主最怕的就是繞著校場沒完沒了的跑步。
唐韻笑了笑,“是嗎。”
與五公主不同,唐韻心頭一直都在期待。
她已有六年沒有踏入過學堂。
六年的深院蹉跎,只為了能討出一條生計,讓自己儘量好好地活下來,如今哪怕只有一日,讓她能重新體驗一回從前的日子,她都會珍惜。
攆轎到了上書房,天邊才開了個亮口。
晨讀已快結束了。
屋內只有三皇子和四公主,和彼此的兩個伴讀。
兩人一進去,屋內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
五公主隔了兩月第一日上學,遲到了也無礙,一進門,便先領著唐韻過去,同先生打了招呼,“本宮還得繼續勞煩殷先生了。”
五公主婚嫁當日死了新郎,江陵城人盡皆知,人言可畏的那一陣,五公主已經去了龍鱗寺,什麼都沒聽到。
如今回來,名聲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為了一個背叛自己偷偷生子,死在花叢裡的負心人,去寺廟吃齋唸經超度了一月。
這等氣魄,當今幾人能有。
連先生的眼裡都透出了一股敬仰,“能再次見到五殿下,是老夫的榮幸。”
“這位是本宮的伴讀,唐姑娘,往後還得託先生多加照拂。”五公主讓出了位置,唐韻立馬上前拱手行禮,“見過先生。”
之前那麼多的伴讀,也沒見五公主為誰同先生引薦過,今日這番為何,大夥兒心裡都清楚。
為的是救命之恩。
有恩必報,也是當先生的自傲,殷先生看向唐韻,客氣地回了一禮,“唐姑娘有禮了。”
六年前他也曾見過唐家這位姑娘。
挺有資質的一個孩子,可惜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