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也沒客氣,接了過來,學著唐韻,也掛在了自己的頸項內,擱著衣裳用手拍了拍那塊玉,笑著道,“那以後就是我的了?”
唐韻點頭,“嗯,殿下的了。”
“韻姐姐再請我吃碗麵,可好?”
“好。”
秋揚回去將東西擱上馬車上,唐韻則帶著五公主進了面莊,正要拉著她上二樓的雅間,卻被五公主一把拉住,“咱們今兒就坐底下。”
兩人出來時並未戴帷帽,但換了妝容,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妝容,一看便知是宮裡的宮娥,兩人往那一坐,也沒人趕上前招惹。
候著的那陣,五公主的目光一直盯著面莊老闆忙碌的背影,神色裡有幾分恍惚,輕聲同唐韻道,“我頭一回來這兒,是蔣家公子帶過來的。”
唐韻微微一愣。
“我坐在這兒,蔣公子跑去鋪子老闆的身旁立著,時不時地囑咐一聲,不要放蔥,少放些辣吧,她極為喜辣,但近幾日天燥,少吃為妙......”
五公主聲音微梗。
唐韻心口一疼,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五公主接著道,“不只是這家面莊,整個江陵,好吃的,好玩的,他都帶著我逛了個遍,他倒沒有說錯,我同他確實是青梅竹馬。”
是以,他死後,她一度不敢再來。
今日,她想最後再來看一眼,可記憶就是記憶,抹不去,就算她再排斥,厭惡,只要經歷過了,便會永遠存在腦子裡。
“殿下......”
“瞧我。”五公主微微呆滯的眸子,一瞬回過了神,“我說這些作甚,今兒咱們出來只為開心。”
話音一落,面莊的小二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唐韻從筷筒子裡拿了筷子,遞給了她,“嚐嚐。”
五公主接過,嚐了一口。
“味道如何?”
五公主抿唇一笑,“還是韻姐姐上回在逢春殿做的好吃。”
“那等殿下從顧家回來,我再做一回給殿下吃。”
五公主心口猛地一揪,不敢再去看她,埋下頭,應了一聲,“好。”
*
從東街回來,已到了酉時末。
將五公主送回寢宮後,見秋揚正伺候她更衣,唐韻便回了屋,匆匆換了身衣裳,拿上了從逢春殿內取出來的那包藥,又去了覓樂殿的膳房。
膳房的嬤嬤一見她來了,便笑著招呼了一聲,“唐姑娘來了。”
唐韻點頭,“這幾日春寒。”
嬤嬤趕緊去灶間,將她的那隻藥罐子尋了出來,遞到她跟前,才應道,“可不是,江陵一到這時候,氣候就潮溼。”
“多謝嬤嬤。”唐韻接過,拿著藥罐子去了水缸處,將藥包裡的藥全倒進了罐子裡,又舀了大半灌水,蓋上蓋兒,回頭擱在了灶爐上。
身後嬤嬤回過頭來同她搭著話,“唐姑娘是個會過日子的人,這人身體啊,就該從年輕的時候開始養,奴婢家閨女,要是有唐姑娘這份心,我也不操心。”
唐韻一笑,尋了個板凳,搬到了爐子邊上,拿起團扇輕輕地扇著火,“是嬤嬤家姑娘身子底好,嬤嬤該高興才是。”
“那倒是,皮糙肉厚的。”嬤嬤自嘲完,再瞥了一眼唐韻。
多懂得養身。
隔上幾日,便會來煲藥,一陣子祛風,一陣子祛溼,也難怪那一張臉白皙細膩,嫩得能掐出水來。
就連東宮的順公公今兒都來了一趟,私下裡問她,唐姑娘煲的藥是什麼方子。
嬤嬤也答不上來。
原本也有心去瞧瞧她那罐子裡配的都是些什麼藥材,奈何回回都被唐韻避開,連藥渣子都帶了回去,便也不好再湊上去。
順公公問不出來方子,還不甘心,拿著藥罐子聞了一陣,半晌後,便笑著道,“想必是什麼秘方,咱也別打聽了。”
背地裡打聽人,本就見不得人,嬤嬤也沒同唐韻提起這樁。
*
大半個時辰後,唐韻才從膳房回來。
抬起看了一眼天邊漸漸暗去的霞雲,猛然想起太子今兒在鳳棲殿,同她說過的那句,“午後孤有空。”
如今天都快黑了。
不用想,這會子必定又在生她的氣,心頭恐怕正謀劃著,如何將她生吞活剝了。
自從韓靖去了西戎後,唐韻對太子幾乎百依百順。
西域和親的公主一走,五公主出嫁,她在宮中便留不了多久。
旁的她給不了,唯有在這段有限的日子內,儘量不惹他生氣,她知道他圖的是她這幅身子,是以,她最近學會了主動。
學會了如何去取悅他。
覓樂殿下鑰之前,唐韻過去同五公主打了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