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家眷齊齊起身蹲禮。
皇上心情不錯,笑著道,“都起來吧,各位夫人今日不必拘謹,既是慶功宴,當放輕鬆。”
眾人一一落了坐,唐韻的目光一直垂著。
直到添酒水的宮娥走到了她跟前,唐韻才稍微抬了頭,一抬眼,便同對面坐著的三皇子,目光碰了個正著。
三皇子對其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唐韻禮貌地回了一個微笑。
唇角的弧度,揚起來彎出了兩個梨渦。
太子一眼瞟過去,便見到了那麼一張獻媚的臉。
還真是無時無刻不放過任何機會,勾,人......
她打的又是什麼算盤。
太子眉心突地一陣跳,手裡的酒盞剛拿起來,便聽皇后喚了一聲,“唐姑娘。”
唐韻被點了名,忙地垂目走上前,跪在了皇上和皇后跟前。
皇后輕聲道,“龍鱗寺你救了五公主,護駕有功,之後又伺候了本宮月餘,本宮同陛下商議好了,踢你為鄉主。”
不是公主,而是鄉主,算是合情合理,大夥兒也都能理解,也正是唐韻想要的。
唐韻磕頭謝恩,“民女叩謝陛下,皇后娘娘恩賜。”
皇后慈愛地看了她一眼,柔聲道,“起來吧。”
唐韻起身再退回去,餘光便瞧見了太子,雖未與其對上眼神,但能瞧得出,他正在看她。
應該是生氣的。
換做是她,發現別人那般欺騙,甚至算計了自己,她也會生氣。
唐韻努力地穩住心神,回到席上,再也沒有抬過頭。
酒菜下肚,席間的熱鬧聲越來越濃,皇后對皇上嘴裡的打打殺殺,絲毫不感興趣。
見席上女眷酒菜也用得差不多了,皇后便側頭同皇上道,“陛下和幾位將軍慢慢聊,本宮帶著幾位夫人,去園子裡轉轉。”
皇上巴不得,笑著道,“那就有勞皇后,招待一下夫人們。”
皇后從屋裡一出來,女眷一併跟著出了宴席。
如今初夏,御花園裡的花兒開得正好。
一群人走走停停地到了御花園,三夫人的臉色都憋快得變了形。
到了地兒,一把拉住了唐韻,悄聲問道,“韻姐兒可知,淨房在哪。”今兒出門前,她喝了一碗粥,來時的路上腹部就有些酸脹。
進宮已有一個多時辰,再加上席間又飲了幾杯酒,三夫人這會子實在是忍不住了。
唐韻忙地道,“我帶三舅母過去。”
一路上唐韻只著急地帶著三夫人去尋淨房,完全忘記了隨時都有可能降臨到自己身上的災難。
見三夫人進了淨房,唐韻才轉身走了出去。
前面的長廊,她曾在那見過徐美人,知道廊下有一排美人靠,她想著去哪兒等人,待三舅母出來了,也能一眼瞧見她。
腳步從淨房出來,剛拐到了拐角,人還未走出去,跟前便是一道人影罩了過來,一隻手如同一把鉗子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唐韻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誰。
心頭陡然一涼。
太子拽住她,闖進了身旁躲雨用的廂房內,“嘭”一聲房門合上,唐韻整個人被他壓在了牆上,雙手給舉到了頭頂。
此時她就同那牢裡被審問的犯人,並無差別。
太子的眸子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如同瞧著案板上的一條魚,還未來得及出聲‘拍’死她,唐韻倒是先開口了,“殿下,好疼啊。”
好看的一雙眉目輕蹙著,一抬頭,淚光連連。
太子:......
她又來,她還來,她竟然還敢這樣勾他!
“孤好愚弄嗎。”太子一隻手突地掐住了她的下顎,往裡一提,頸項處的窒息感傳來,唐韻的臉色瞬間通紅,“殿下,先鬆鬆......”
太子是真想掐死她。
想了兩日了。
如今見到人,手也如願地掐在了她細白的脖子上,只要他再用些力道,她今兒就能死在這兒。
他見她可憐,給了他庇佑。
心疼她身份卑微,手把手地教她同寧家建立起了關係,擔心她被人欺負,不惜派出了自己的兩個得力助手,去西戎將寧家匡扶了起來。
到頭來,這一切卻都是她的算計。
利用完了,還想脫身。
她做她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