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點頭,“嗯,接到嬤嬤,直接回江陵便是。”
趙靈先將阿潭送出了山道,去趕水路的最後一波船隻。
回來時,唐韻也都收拾好了。
來時,唐韻帶了一大堆的東西,做好了打算,要在此過上一年半載,如今提前離開,好幾口箱子都還沒有開封,本也不打算拿。
想起太子多疑的性子,唐韻又讓趙靈,原封不動地搬回了馬車上。
昨夜寧家的井鹽鑽出了黑滷,個個都在興頭上,盡都趕去了井屋,寧家大爺早上回來打了一轉,看了一眼唐韻,心頭牽掛著,實在是呆不住,又返了回去。
唐韻將信函放在了堂屋的木几上,用茶盞壓好,拿上了寧家大爺給她買回來的糯米糕。
此一別,再見之日,便又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輩子,她也不會再有如此愜意之時。
今日大伯說的那些話,她都記住了。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
日子之所以煎熬,是因為人都長了一顆心。
有欲有求。
她心願已了,這輩子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她再陷入煎熬之中。
她不會將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旁人身上,更不會放在男人身上。
她更不會將自己活成母親那樣,不會去喜歡誰,心悅誰......
唐韻轉身走出了屋子,太子正立在門口等著她,倒也沒覺得她離開有何可留戀的。
這等粗糙地兒,不適合她。
她是他的太子妃,金貴著呢。
*
馬車一離開半山腰,便開始了七彎八拐。
蜀地的小鎮不同於江陵,倚山環繞,繞過一圈又一圈。
馬車一顛簸,太子便扶住了唐韻,走了一段後,唐韻整個人都歪在了太子懷裡。
一路顛簸了近半個時辰,馬車才出小鎮,慢慢地上了官道,路也開始平緩了許多。
唐韻正欲坐起身來,太子突地從袖筒裡取出了一個瓷瓶,遞給了她,“早上孤讓趙靈去買的,此處沒人,你抹上。”
唐韻:......
唐韻臉色一瞬漲紅。
他莫不是人?
“多謝殿下,不用......”
太子將瓷瓶塞給了她,同時背過了身,“夜裡才到驛站,還得好幾個時辰,你抹上,會好受些,孤不看你。”
唐韻盯著他背過去的身子,半晌才回過神。
當初來蜀地,她一個姑娘,誰能想到要帶上那藥......忍了一個早上,沒見好,又顛簸了一段山路,如今腿根子火燒火辣。
太子前來尋人,是騎馬而來,並沒有乘坐馬車,此時兩人坐的是唐韻從江陵帶過來的馬車。
寧侯爺為了讓她能在路上好好歇息,親自給她鋪了一張軟榻,四面的窗戶用了簾布遮擋,行駛在路上確實沒人能瞧見。
且馬車內的人也已經背過了身......
猶豫了一陣,唐韻終究是背過身去,撩起了裙襬......
馬車內一陣詭異的安靜,唯有布料的莎莎聲響。
唐韻心都懸在了嗓門眼上,偏生這時,馬車突地一頓,唐韻一個沒捏住,手裡的瓶兒滾下了軟榻。
唐韻腦子裡一片空白,猛地轉過身防備地看向太子,正是一臉緊張之時,太子回了頭。
唐韻:......
太子:......
沉默了兩息,太子解釋,“孤並非故意......”
唐韻的臉色“騰”一下燒了起來,看著他一直盯著自己,眼珠子都不帶轉的。
唐韻惱羞成怒,一時忘了彼此的身份,腳踹過去,踢在了他的後腰上,“你還看!”
太子被她踹得身子一晃,目光瞬間瞥開,轉頭看向了跟前的窗幔,入目的美景在腦子裡久久揮之不去,耳尖漸漸地生了紅,完全忽略了,自己堂堂一個太子爺,竟生生地捱了一腳。
唐韻踢完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暗罵了自己一聲,她還真是忘了形。
心虛再一次冒了上來,唐韻匆忙地整理好了裙襬,忐忑地捱了過去,湊近他,想瞧瞧他的臉色如何。
太子卻忽然轉過了身,那臉上的神色一瞬冷如寒冰。
唐韻心頭一跳,“殿......”
話還未說完,便被太子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將其往前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