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出來的。
趙靈對殿下,生平頭一回生出了可憐兩字。
說完,趙靈便起身去了前院,立在了柱子下,看著日頭慢慢地升了上來,照上了屋簷。
巳時過了,前院的想房內才有了動靜。
趙靈趕緊進屋。
本以為昨夜那番激烈,太子今日鐵定是了了心願,身心都愉悅了,誰知見人出來,臉色卻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趙靈不由提起了精神,上前稟報道,“殿下,陛下已經四處在找人了。”
西域之行,太子瞞著陛下和娘娘,先斬後奏,本就已經掀起了大波,如今西域寧家的信函,怕是已經送到了宮中。
陛下能在此時尋人,必定是已經知道了太子回京的訊息,如今遲遲不見太子回宮,陛下豈能不著急。
趙靈問道,“殿下打算何時走?”
趙靈等著他的指示,半晌過去,卻突地聽太子吩咐道,“去買點藥。”
趙靈一愣,“殿下是......”
太子打斷,“不是孤,是太子妃。”
趙靈:......昨日是什麼動靜,他都聽到了,這回趙靈不用問,也明白了該買什麼藥。
“是。”趙靈又下了一回山。
*
趙靈剛走不久,唐韻便出來了。
身上的痕跡襦裙能遮擋,脖子上的幾處紅印,卻無法掩去,太子到底是有幾分心虛,迎上去,柔聲道,“今日先歇息,明日再走。”
“殿下不必顧及......”
“孤不碰你。”太子輕聲打斷,豈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要你說話當真算話,不再跑,孤不會再為難你。”
唐韻倒不全是擔心這個。
昨日大舅舅未歸,今日必定會回來,且顧景淵也已經見到了人,再這般下去,知道的人只會更多,她恐怕還真就被太子說中了。
紅顏禍水。
唐韻抬頭,同他輕笑道,“殿下放心,我是擔心殿下離宮太久,娘娘會著急,這樣,我歇息一陣,咱們午後晚點走,可好?”
唐韻知道他是個什麼脾氣,要真同他硬掰起來,別說是她,陛下也不一定能掰得過他,她只能順著他的毛捋。
軟糯的語氣,笑容帶了幾分自然的親近。
太子心頭一穩,臉色果然軟了不少,腳步走到她跟前,偏頭檢視了一下她頸項上的幾處紅痕,輕輕吹了吹,確認道,“當真沒事?”
在他湊過來的一瞬,唐韻眼裡生出了一抹幾不可察的排斥,一閃而過,笑著點頭,“沒事。”
“嗯。”太子看著她嘴角暈出來的兩個淺顯梨渦,伸出手指,輕輕地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韻兒笑起來,真好看。”
唐韻微微垂目,及時地斂下了眸子內的清淡,沒去看他的眼睛,問道,“殿下還未洗漱吧?”
她跟前就阿潭一個丫鬟,且還是剛買來不久的小丫頭,怕是不知道如何伺候達官顯貴,“殿下稍等,我去替殿下取些薄荷,殿下暫且先將就著,待回宮就好了。”
太子確實還未洗漱。
早上起來他倒是去淨室瞧了一圈,可這破地兒,什麼東西都沒。
連鹽他都沒尋到,也不知道寧家大爺這些年到底是如何鑿鹽的。
在東宮時,明公公和小順子輪流伺候,每日早上都會給他備上淡鹽水,齒片,和宮中專人熬製的齒膏。
自從去了西域,一路上,也沒有了那麼多的講究,即便如此,趙靈也會給他備上鹽水。
“你告訴孤東西在哪,孤自己去取。”
她腿似乎......挺疼。
唐韻沒應他,轉身去了後院,“殿下先等會兒。”
唐韻去後屋掐了幾片新鮮的薄荷,再到廚房洗淨,裝碗泡了溫水,又添了些鹽進去,一番走動,腿根子又酸又疼。
昨兒那陣勢,他就是鐵了心地想將她撞死。
今日她還能下床走得動路,已算是她身子骨好了。
唐韻走得有些慢,腳步剛踩上後院的臺階,突地聽到了前院一道腳步聲,寧大爺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韻丫頭。”
“嗡——”一聲,唐韻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急急幾步上了臺階,到了後屋的閒廳內,匆匆換了腳上的鞋,拂開珠簾,一出去,寧家大爺也已走了進來。
“韻丫頭過來,瞧瞧我給你買什麼了。”
唐韻心口緊繃,哪裡有功夫去應,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木幾處。
沒人。
唐韻一陣狐疑,卻也沒來得及去多想,懸著的心倒是落了下來,上前笑著招呼,“大舅舅回來了。”